对这个提议,徐玉兰很兴奋,“我想去,但得我爹娘同意,不过他们应该不会反对。”
大丫便笑,“那就这样说好了,我们差不多未时初出发,在村口集合,到时候让二妮姐叫你一声。”
徐家在村子最里面,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村尾,二妮家也在这附近,喊一声,徐玉兰就是在屋里也能听到。
她顿了下,又兴冲冲道:“这还是首次我们村所有女孩一起去逛灯会。”
说到这儿,她停住,似是才意识到这个‘所有’并不准确,屋里还有个徐玉芝呢。
“哎呀,说错了,”她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似是话赶话般,对院内的徐玉芝发出邀请,“玉芝姐,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吧,这样我们就是真正的全村女孩一起玩。”
虽然来娣很怕沾染上这件事情,但见大丫这个情形,还是忍不住帮她劝徐玉芝。
“是啊玉芝姐,这很可能是你在我们村过的最后一个元宵节,以后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徐玉芝更加意动,自从她爹去世后,为了避嫌,不仅是她娘,她也很少接触村里的人,原本与她交好的赵小翠三人,也因一次负气口角断了来往。
随着年纪增长,有些话不好与自家母亲说,她很想与昔日的玩伴重归于好,讨论些不能与大人说的事。
可惜赵小翠等人不愿登门,她自己也拉不下脸第一个走下台阶,这个小小的愿望就一直没能实现。
意动归意动,徐玉芝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的,现在的她是待嫁之身,得慎之又慎,思索良久,她道:“还是算了吧,我得绣枕巾,你们去玩吧。”
她说的枕巾,自然不是平常用的,而是出嫁用的喜枕。
来娣很想翻白眼,她有些明白为何赵小翠她们不待见徐玉芝,这话听着真的很像在炫耀。
婚期日子尚未定下,绣嫁妆的时间绰绰有余,而且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能耽误多少活呀。
但这个时候,来娣便是有太多不喜,为了大丫的认字大事,也得憋着。
她努力放柔语气,让自己的声音不带任何讥讽,“也不差一下午的时间,就算后面真的赶不及,你可以让玉兰姐帮你绣一些,嗯,我们不忙的话,也可以帮忙。”
虽然农家女子出嫁,也要求女孩自己绣嫁妆,但到底不比富贵人家精致,式样纹路没那么讲究。
能把衣裳等用品缝出来就行,有时间、有手艺的,才会考虑绣花纹的事。
毕竟,刺绣是有门槛的,不是人人都会。
徐玉芝又思索了好一阵,再次摇头拒绝,“咱们村距离县城远,我们去了也只有下午能看一看,天黑前就得往村里赶。
灯会晚上才正式开始,我还是等明年去逛晚上的正式灯会吧。”
如果不是为了大丫,来娣真想扭头就走,没见过那么爱炫耀的,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明年就是正经的城里人了。
说实话,大丫也喜欢不起来这样的徐玉芝,她硬着头皮道:“听说大户人家规矩多,后宅女子不能随便出门,做媳妇的好像还得在婆婆跟前立规矩。”
徐玉芝识字,对大户人家的规矩比她们知道的更多,她很清楚,大丫说的是真的,但不知道何家有没有这个规矩。
这些天,她其实一直惴惴不安,何家是完全不同于村里人的富户,她对何家的规矩、相处模式都一无所知。
明年跟何家人一块儿去,她肯定得收敛着性子、陪着小心;
和大丫她们去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是同龄人,没有谁必须让着谁、照顾谁的道理,而且,她以后是何家少奶奶,大丫她们巴结她还来不及呢。
这样想着,徐玉芝心中的天平渐渐偏转,但还是很犹豫,害怕这件事情让何家知道了,会认为她不守规矩,退掉与她的亲事。
“大丫、来娣,你们怎么来了?”
这时,陈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大丫二人转过身,看见陈氏提着一筐菜回来。
大丫老老实实道:“后天我们约着一起去看灯会,来问问玉兰姐要不要一起。”
看见陈氏,徐玉兰赶紧请示:“娘,我想跟大丫她们一起去。”
“想去就去呗。”陈氏一向开明,自己未出嫁前受了很多苦,便不想女儿也受那些苦,一直对女儿宠爱有加。
见她这么好说话,大丫心念一动,道:“陈婶,玉芝姐可以一起去吗?她一起的话,我们村的女孩就齐整了。”
只略略思索,陈氏就道:“玉芝,你也跟她们去玩吧,这是你做女孩的最后一个元宵节,以后做人媳妇,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徐玉芝欣喜,二婶做了主,就没问题了。
大丫也很欣喜,总算走出了第一步,她灿然笑道:“那我们就先走了,后天见。”
“好!”徐玉兰兴奋挥挥手,小跑着回到院内,问徐玉芝,“姐姐,你打算穿哪件衣裳去?”
陈氏失笑地摇摇头,收回视线,问大丫二人:“你俩是要去捡柴么?”
“是啊,这几日天气好,得多捡点。”
“那你们去圆包山,我刚从那边回来,有不少枯枝落叶,稍微放几天就能烧。”
大丫眼眸一亮,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道谢后与来娣去找小香她们了。
找徐玉芝认字这事关系到名声,大丫不打算让其他女孩知道。
看着神采飞扬的她,来娣忍不住问:“大丫,你不怕吗?”
“怕,但若能重来,我还是会这么做。”
来娣默了默,感慨道:“都说我是我们村女孩里最胆大的,我看他们都弄错了,你才是胆大包天的那个!”
“不胆大,也不会带着你们偷偷赚钱呀。”大丫心情很好,调侃了一句。
说到赚钱,来娣又是雀跃又是担忧,春回大地,万物生长,后面可以采到更多的草药,赚更多的钱。
但天气暖和后,田间地里干农活的大人也多起来,暴露的风险更大了。
她晃晃脑袋,将那点担忧甩出去,大丫都敢冒着被骂不安分不知羞的风险,找徐玉芝认字,她们只有赚钱藏私一个罪名而已。
“其实,我还蛮想看看,大人们得知他们眼中乖巧听话的你,实际上如此叛逆时的反应。”
“你盼我点好吧。”大丫瞪了她一眼,又轻叹口气,“我也不想,乖巧听话没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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