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歌同志回来了,这次下去,又是七八天吧?辛苦辛苦了。”
每个走过路过的同事,见李如歌这屋门打开了,都会趴在门上,和她打一声招呼。
李如歌也会热情的回应大家一句:“辛苦啥,大家只不过是分工不同罢了。”
“哎呦那可不一样,你干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我们干的是啥,都是一些打杂的活计罢了。”
在机关工作,就是这样,扯皮时间实际比真正干活的时间还要多,而且你还得都照应到了。
办公室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老人都是喝茶看报的,来个年轻人,必须要把所有人的活计都干起来,这他们就满意了。
明明李如歌是后来的,又是个年轻人,按理啥活都应该给她来干,可这人自打调来他们部门,就没怎么在部里待过。
这让一众老人,对李如歌的意见都老大了。
估摸这也就是向老大要来的人,不然早被一众老人给排挤出去了。
这也是李如歌为什么很不喜欢坐在办公室里,宁愿下去和老乡们在一起的一个主要原因。
可没办法啊,现在粮食都入库了,乡下那边也没她啥事了,她现在就算想下去,也没借口了。
这种不成文的规矩,还真是啥时候都一样,孙老师就说过,几十年后这种风气更严重,那些个资格老一点的人,到了一定级别,就跟断手断脚的残疾人般,自己的办公室自己不能打扫,自己喝的水自己不能倒,坐车自己不能开车门,估摸就差吃饭还得搁个人喂了。
孙老师说,把那些个刚入职的孩子给累的,哪个不是费好大劲考进来,然后进门就是给那些老人擦屁股,当丫鬟用。
可怜那些个孩子,一腔热血的考进来,最后哪个不是棱角都被磨的一干二净。
几十年后的自己,曾经发誓,干啥都不端这种铁碗饭。
哪怕到时实在没啥干的,去李老板的公司当个前台小妹,都不会走进这种部门。
可最终,谁会想到,她和她爹,不但都端上了铁饭碗,还都走进了这样的单位。
好在这时候的风气,比几十年后要好一点,应该说好很多吧?
不然她一个年轻人,就算有向领导照着,搁在几十年后,想要干点自己的事,也是很难的。
正百无聊赖,也想像其他人那样,把儿子的小毛衣拿出来织的人,听见敲门声,赶紧正襟危坐,说了声请进。
进来的女同志三十七八岁的样子,短发,还带点弯,看样子之前好像烫过,正处在要开不开的阶段。
“李如歌同志,刘主任说有个会,让咱俩去一趟,我是骑自行车来的,你呢?我早晨见你和一位男同志走着过来的,你是坐公交车来的吧?”
这人此刻关心的事,绝对不是她等下要咋走的问题,而是那句,你和一个男同志走着来的,那位男同志是谁的问题。
惯得她们,李如歌也坏,你越好奇,我就越不告诉你。
“那吴姐你骑自行车先走吧,我随后坐公交车过去。”
她们要去开会的地方,是市里某个单位,离这里大概也就二三里地的样子。
李如歌说完,起身就开始收拾,吴秀莲站在这尴尬的咳咳两声,最后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李如歌同志,早晨送你来的那位男同志,是你爱人吧?”
“呵呵,是啊。”人都直接问了,李如歌也不能不回答,就笑着应了一句。
“那你爱人在哪个单位上班啊?”既然已经开头了,吴秀莲就开始刨根问底了。
“他啊……”李如歌很想说,他在山里,实际他们家周小哥也的确在山里上班。
但调她来之前,单位对她个人情况都了解过了,几个主要领导,肯定也都知道周朝阳的工作单位。
所以她也就没必要瞒着了,不然这种包打听,迟早能打听出周小哥的工作单位。
“我爱人在研究院上班。”李如歌简单回道。
然后就看吴秀莲那张脸,就跟吃了啥恶心物般,整个脸都扭曲了,半天才吭吭哧哧的又问道:“你不是从临青县调来的吗?怎么你爱人,是研究院的?”
李如歌这时都已经穿戴好了,一边拿着包往出走,一边淡淡的回道:“我之前在京都读了四年大学。”
“哦……明白了。”李如歌是京大的学生,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吴秀莲终于一副了然的模样,乐乐呵呵的离开了。
李如歌随后出来,先去刘主任那里问了下开会的内容,才出门。
实际这种会议,并不应该她参加,估计又是某个老资格的老人,大冷的天懒得动弹,知道她在,就把这种事推给她这个年轻人了。
李如歌猜测的果然很准,扯了一会儿淡,又让大家表了一下忠心,然后领导大手一挥,就让大家散会了。
出都出来了,都十点多了,剩下的时间也不用回去了。
吴秀莲和李如歌打了声招呼,说是要去菜站看看有没有豆腐,就赶紧骑上自行车跑走了。
李如歌看这里离宋安单位不太远,就拐去了毛纺厂。
七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这时候的临青县,走在大街上,已经很少能看见这些戴红袖箍的了。
可在这里却不同,感觉大家的热情依旧不减,走到哪里,都能碰见成群结队的一些小年轻,雄赳赳气昂昂的从你身边走过去。
而那些普通的老百姓,看见这些人,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生怕自己被人抓了把柄。
自打这次来京都,李如歌还从未去过黑市,觉得自己没啥把柄的人,并没有像大家那样,战战兢兢的躲着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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