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到,还是陆从提醒他。
“主子,昭华姑娘还在暗室里。”
魏玠起身打开暗室。
陆从伸长脖子往里看。
还好,暗室里没有掌灯。
昭华姑娘要是能看见里面的东西,只怕是早已吓晕了。
即便如此,昭华还是被吓得不轻。
她前世被丢下过蛇窟,哪怕这暗室里没有蛇,也能让她想起那些可怕的事。
好几个瞬间,她都像是再次被丢进蛇窟,全身起鸡皮栗子,瑟瑟发抖。
魏玠解开她束缚时,她腿软,呆滞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到了外面,昭华还是没回神。
她脸色惨白,身上冒冷汗。
然后,她晕了过去。
魏玠脸色骤变,当即托抱起她。
……
昭华昏迷时,一直在做噩梦。
她深陷漆黑的蛇窟,声嘶力竭地喊着救命。
上方是贵妃和嘉禾尖锐的笑声。
还有魏玠那冷冰冰的质问——“说,酒楼里那个男人是谁!”
“救我!”
昭华扑腾着双臂,从噩梦中惊醒。
一睁眼,发现正躺在自己的厢房里,魏玠就坐在她床边。
他俊脸紧绷,似乎在担心她。
可是,不正是他把她折磨成这样的吗?
昭华觉得讽刺,情不自禁地流淌出热泪。
昨晚,他还缱绻缠绵地说,会保护她。
都是假的!
“先喝药。”魏玠要将她扶起来。
她却愤然打开他手。
“别碰我!”
魏玠只是想弄清真相。
昭华身上有那么多秘密,这让他不安。
她就像随时会引火自焚。
奈何她谎话连篇,不肯说实话,他拿她没辙,只能适当使些强硬手段。
不料,暗室一个时辰,她就被吓成这样。
他没有掌灯,仅仅让她在黑暗中反省。
只是这样,她都受不住么……
看着床榻上虚弱的人儿,魏玠先抛开酒楼那事,让她把药喝了。
她不肯起来,他二话不说,含了口药在嘴里,强行渡给她。
“唔!”
昭华使出全身力气抵抗。
魏玠死死扣住她下颌,药汁进入她嘴里,他便要再含一口。
“呕!”昭华猛地起身呕吐,一只手按着心口,秀眉拧成一团,难受至极的样子。
魏玠一靠近,她便抬起胳膊。
啪!
清脆决绝的一声响,产生于她的手掌、他的脸。
魏玠眸色深重,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她近乎崩溃地大骂,“别碰我!你让我……你让我觉得恶心!”
魏玠眉头锁起,环着碗壁的手指紧扣,指节发白、发青。
“你说,什么。”
一想到他和贵妃是同一阵线,昭华就恶寒。
连惩罚人的手段都是这么相似。
“你这样的人,就是以玩弄别人为乐。
“你为何要入仕,待在陇西不好吗,为什么要来祸害我!
“你还想纳我为妾……你做梦!
“你滚!滚出去!”
昭华弓着身子,单手撑在床沿,艰难地忍住干呕,另一只手怒指门的方向。
她连看都不想看他,青丝垂落,遮挡她半张憔悴苍白的脸。
魏玠等她说完,若无其事地用帕子擦拭她唇边药渍。
只有细看,才能见他面色青灰,手指微抖。
“先把药喝了。”
他执着于让她喝药。
仿佛,除了这句,就不知与她说什么才好。
昭华似乎是愿意喝药了,没有拒绝。
但是,等他拿着药碗靠近,她突然伸手一推,打翻了药碗。
砰!
看着那药汁四溅,又见魏玠面上一闪而过的薄怒,昭华顿觉畅快。
“你尽管毁了我吧!把那供状给父皇,尽管去揭穿我的身份!你这样防着我,不信我,那就干脆除掉我!还让我喝药做什么?”
魏玠望向那地上的碎渣,什么都没说,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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