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陈贵妃封后,你为什么就不能等到皇后崩逝?!”
大皇子安静许久,忽然笑道:“您想听真话吗?”
“没有皇后,还会有淑妃,德妃,任何宠妃,若是母后崩逝前请求您立她人为后,您会记得母妃吗?”
皇帝暴怒:“陈贵妃本就是后宫中位份最高之人!若论尊卑,自然是她第一!”
“当年她也是位份最高之人。”大皇子摇了摇头,“不,宫里论尊卑,您才是第一。您随时都可以越过她封后,只要您高兴。”
皇帝气得气喘吁吁,突然抬脚把桌子踹了一脚,奏折纷纷洒落。
姜琮月赶紧低头跪在一旁,毫不出声,却默默将余光往奏折上瞟去。
她都觉得自己大胆,不过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皇帝正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儿子,无暇顾上她,她看两眼也不会有人发现。
姜琮月总觉得最近皇帝想做什么大事。
既然他爱乱砸东西,自己扫下来的,那就不客气了,就当报被砸之仇。
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好,她囫囵扫了一圈,就看见其中一本写着硕大的“伏波将军……”几个字。
姜琮月心头一惊,默默盼望大皇子脖子再犟点,让她看仔细一些。
“就算你记恨皇后,可是阿昭又与你有过何种龃龉?!阿昭如此无辜,你怎么能狠下心害你的妹妹!”
大皇子笑了,脖颈青筋暴起,果然与父皇争执起来。
“儿臣是唯一养在宫外的皇子,父皇,您也许不知道儿臣小时候经历了什么才能长大。”
“儿臣拼命努力,斗智斗勇,费尽功夫才能回宫,被您看上一眼。儿臣以为,人人都是这样,您的孩子就该历经磨练,方能担当您的疼爱。因此从小悬梁刺股,以此激励自己,样样争先。”
“可是阿昭她做了什么?!她仅仅是生在元后肚子里,就可以坐在您膝头长大,不论她做错什么,都是别人的错,她从不会受任何责罚!”
“她的玩伴是薛家的子弟,儿臣的玩伴是臣属家,将儿臣的衣服喂给野狗的顽童!为了对她好,唐氏就能越过母妃封后!这个骑在儿臣母妃头上无论如何逾越不得之人,竟然只是为了让她长大得更无忧无虑一些?”
“凭什么?!”
“儿臣不甘心!”
吼声落下,不说皇帝愣了,姜琮月也怔住了。
她以为大皇子生性阴毒,有许多权衡计算才要害二公主。可她没想到本质的原因如此简单,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孩子,所以他嫉恨另一个孩子。
可是无论如何,他害了无辜的人,就是最大的罪过。
皇帝嘴唇颤抖,不敢置信,不愿相信自己器重的长子竟然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对亲妹妹下手。
半晌后,他怒道:“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该对阿昭下死手——”
“即便是儿臣这样,千辛万苦地活着,回到您眼前,您也是觉得儿臣不如阿昭的,是吗?”大皇子低着头笑了。
“若阿昭是个皇子,哪里还有儿臣为您尽心的份。若她是个皇子,儿臣便会被您一直忘在宫外,费尽一切也不会被接回宫,是吗!”
……
须臾的平静后。
“儿臣只是嫉妒。”
大皇子说完,平静地闭上眼,不再往下说了。
“请父皇责罚。”
接下来的不是自己该看的,姜琮月被太监请出了大殿。
只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不过,更要紧的不是大皇子,而是她在奏折上瞥到的内容。
送她出去的太监在她身旁低声道:“夫人大婚,今日惊动夫人了,咱家向您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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