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国师人不见了
姜绾在马车上坐定，阿阮要来水囊，打湿了帕子细心给她擦拭手上脸上的血迹。
陈邵君和岳清风坐在另一侧，等她收拾好了，岳清风递过来一袋包子，他夜里喝多了酒睡过去了，没有和姜绾同去，她看起来越狼狈，他越是内疚。
“姜姑娘，你饿不饿，先吃点儿点点肚子，晚些……晚些我再请你吃桂花鱼翅去。”
姜绾摇头，“吃饭的事先放着，我想先去看看蒋翠屏，对了，你们可有人见到过方锦青？”
当时她把方锦青推了出去，让她一个人拖着伤腿往乐坊外跑，也不知跑出去了没有。
陈邵君怕她着急，早已安排妥当，“蒋家娘子在郊外置的那处宅院苍杌知道路，现下是往那里去，一会儿便能见着。”
“昨晚只城中乱了些，城郊并未被牵涉，她们全都无恙，等到了地方，正好你也换身衣裳。”“至于方娘娘，凌晨时候已经被接回永王府了，这你不必担心。”
姜绾听了稍觉放心，一旁阿阮足足用掉了七八张帕子，才把她身上和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她一转头就看见阿阮边擦边偷偷抹眼泪，见她看雇来，眼泪更汹涌了，好一阵安抚，阿阮才收住了。
“这涼京，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阿阮原以为如今已经不缺银子更不缺吃的穿的，姜绾在外头会过得潇潇洒洒的，且每次收到的信也都说在外头好着呢，哪知道竟然还有这样危险的时候，比从前雪地里的时候还要可怕。
阿阮抹干了眼泪，拉着姜绾道：“姑娘，咱们不待了，回溪台山去。”外头可一点也不好。
姜绾拍她的手背，答允道：“好，待事情做完，就回去。”
陈邵君咳了咳，“阿阮姑娘别急着回去，殿下那儿还有些事需要请阿阮姑娘相助。”
阿阮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我？”
“对，是阿阮姑娘你，蒋家娘子带你来涼京之前，可有提过？”
阿阮怯怯的，总算想起来还有此事，小声说了个有，“说过只是要去见一个人。”
姜绾猜着是和阮灵溪有关，当即问陈邵君，“可是那个络子？阮灵溪到涼京了？”
“是，春香坊坊主不日会来涼京，到时候还请阿阮姑娘同去见见，若是顺利……国师那边也就有突破的口子了，昨晚秦池带人逼宫，不知为何国师没有出现，南王一派虽是败了但余孽未清，为免夜长梦多，永王殿下或要清算钦天监，正着人收集各方证据，阮灵溪乃是重中之重的要人，若是阿阮姑娘能帮得上忙，感激不尽。”
提到阮灵溪这个名字时，阿阮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陈邵君眉心渐蹙，觉着奇怪，暂按此事不提，转而说起另一桩意外之事，“说来也怪，小梁将军分明派人守着街口，却找不到国师的人……”
姜绾嗯了一声，找不到才是正常的，国师的人昨晚就已经灰飞烟灭了，人且还是她干没的。
这事没什么好瞒着，迟早都会知道，陈邵君既然提了，她便把昨夜乐坊里发生简略说一说。
陈邵君听罢只略略惊讶了一瞬，就垂眸冷静下来。
“入城时曾经听到乐坊的方向有大动静，原来是你。”
如果是姜绾，那便不奇怪了，况且听来姜绾到了涼京后，和孟迟并未待在一处，好似有些生隙，他目光掠过她的面庞，眼底闪过一丝欣喜，马车里人多，面上借着说其他立马就掩了过去。
“我们也是得了成将军送出来的消息，知道南王一派要行逼宫之事，才急行军赶回，在城外静待里应外合之机，若当时得知你在乐坊，便无论如何，也要领一队人马与你支援的。”
陈邵君说得不假，他只以为姜绾入涼京会和孟迟一道，这才没有急着入城，哪知他竟在这关头与她生隙，险些令她遭遇险境，早知如此，他何必等在城外。
对孟迟的伤势他也不如何关心，只庆幸姜绾无事。
“此事由我替你秉明永王吧，国师的事你且不要再与人说，我会着人处理。”
陈邵君沉吟片刻，还是觉得孟荣安昨夜死在乐坊这事容易叫人拿去做文章，还有那惊天的响动也要寻个合理的解释，嘱咐了姜绾，也不忘提醒尉文和岑复，“尉阁主和岑兄弟也莫要往外说了。”
尉问灵丢了一句省得给陈邵君，呆坐着消化了半天依旧合不上嘴，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小绾，你方才说的是昨晚上那震天的动静，是你弄出来的？”
“孟、孟荣安死……死了？”
“嗯，他死了。你怨我吗？”
姜绾身上沾血的衣裳还没能换，尉文灵解了披风给她罩着，立马摇头，“不怨，有何可怨的，不过没能亲手处置他，有些可惜……”
尉文灵嘴上说着可惜，眼底却透出些许茫然，半晌又补了一句，“他自找的，若是他能占得了你的上风，昨晚没了的就是你了，这种事在外头闯的，谁不是早就心知肚明……”
她这么说着，唏嘘着，却依旧控不住还是有些落寞，岑复默默递上酒壶，尉文灵拔了塞子猛灌一口，后知后觉念了句，“真是疯了，他竟还真用神臂弓对着孟迟……”
又灌了一口，“活该——在岳州好好的不待，非要来涼京。”
岑复默默陪着尉文灵，陪她消化孟荣安就这么没了的事实，又过了好一阵，尉文灵才试着问起孟迟，“孟迟真不要紧么，我还是得亲自去看看，可有药要捎给他？”
姜绾眼神暗淡下来，“不用，他醒了之后，自会有太医替他诊治。”
方才陈邵君提到成将军送消息出去，那消息不用猜定是孟迟潜进乐坊探来的，永王会给他应有的封赏和照料，宫中珍草奇药甚多，说到底并不需要她再为他费心。
虽然在乐坊两人同经历生死一线，但他眼下恐怕已经不能像从前一样，随着心意跟着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钦天监和孟家，如今两头都不是那么好撇下不管的。姜绾掀开马车帘子，吹了阵子凉风，才拂去心头渐起的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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