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死在太医署
陈公公突然送来孟迟不行了的消息，姜绾怔了一瞬，代反应过来说的是孟迟，立马站了起来。
她仿佛听到天底下最不可能的事，看着陈公公，“你们弄错了吧？”
永王也问，“谁送的消息？可有听错？”
“回殿下，是张太医的徒弟来送的消息，谭太医、刘太医、吴太医几位都看过，绝不会错的，何况宿神医也还在宫中，说是——伤得过重，药石无罔，这、这才……”
陈公公没有说下去，永王已经下令即刻启程返回宫中，诏姜绾和陈邵君同行。
姜绾听着着不明不白的，提了一堆太医的名字，就是没提孟迟到底怎么不行的，伤得过重是什么，药石无罔又是什么，她分明把伤口都处理好了，药也用了，还给他输了不少自己的血才离开的，人给出去的时候，分明只是麻药未过没有醒来，绝不可能会不行。
她急着向前迈出步子跟上，却三两步之后一下膝盖发软，险些站不住，尉文灵立即上前扶住，“你先别急，去看看再说。”
陈邵君也快阿阮一步，扶了她另一边手，“我这就让苍杌备好马车，放心，我和你一起进宫看看。”
姜绾抓住尉文灵的手，“替我送阿阮回山居酒楼。”
“好，别急。先去看看或许弄错了也有，阿阮交给我，你快去。”
尉文灵心头也慌，一面答应下来，一面吩咐岑复，“备车马，我们也速回山居酒楼等消息，待得了消息，立即派人去寻药、不管什么药，天涯海角都要找到！”
阿阮见姜绾急她也急，但知道不便带她一起入宫，主动跟住尉文灵，“姑娘你别急，孟公子一定不会有事的，阿阮在山居酒楼等着，哪里都不去。”
尉文灵没有传召，也不得入宫，和岑复一起目送姜绾和陈邵君出了蒋家庄子，马车疾速往宫城方向赶去，姜绾路上不发一言，她仔细回想了这个过程，她离开前孟迟绝对没有要死的迹象，只要悉心看护只会越来越好转，如今传来这样的消息，如果不是误传，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
途中有人动了手脚。
她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心口就如同被生锈的钝刀划过，当时为什么没有把他亲自送回山居酒楼，为什么把他留给了轩辕暮穹，这种念头一旦出现，姜绾便发现自己控制不住怀疑孟迟身边的所有人。
她一面怀疑这弄错了，一面又控住怀疑有人做了手脚，两面煎熬下觉着马车太慢，忍不住探头出去，“陈公公，能再快些吗？”
陈公公和赶马车的小太监坐在前面，闻言回她道：“姜姑娘，已经够快了，够快了，再快可就颠着了。”
马车上可还有永王，陈公公断不会为了急着去看孟迟，颠着他主子。
姜绾坐回去，看着马车窗外倒行的树丛，眉头越拧越紧，永王见了吩咐道：“陈公公，马车快些。”
“是，殿下。”
马车这才快起来，不多时就到了宫门外，早有太监担着肩舆在等，一路送他们到了太医署。
陈邵君拉住急着进去的姜绾，压低声音道：“小绾，永王还没下来。”
他看她这般急切，不免担忧，“若不然，我先进去看看，你——”“我亲自去看。”姜绾回绝了，好不容易等永王安全下来了，她等不及插在了陈公公前面，跟着进去了，陈公公打着拂尘，叹了口气，“这姜姑娘也太心急了，好几位太医都说不能成，她就是头一个赶在殿下之前进去，也于事无补啊……”
陈邵君在后边替姜绾给陈公公道了声不是，陈公公才有了笑脸，“陈公子莫要折煞老奴，姜姑娘于殿下有恩，老奴怎敢心生不快，断断使不得的。”
说是这般说，陈公公却还是接过了陈邵君孝敬的一串东珠和翠玉编成的链子，脸上肃穆道：“陈公子节哀，孟公子不是无福之人，为殿下为大周奉献了他自个儿，孟家会因他福泽恩厚，总归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过日子的，劝劝姜姑娘。”
说罢打着拂尘也追着永王去了，陈邵君落在最后，不禁皱眉，姜绾的医术他再清楚不过，若是当时姜绾当真给孟迟处理好了伤口，且放心把他交给别人照顾，就说明他已无大碍。
可眼下送进宫来，却说人不行了，听陈公公的意思还是人已经死了，这其中有太多古怪之处，他不是一个医者也能觉得出来，更不用说姜绾，他知道她根本不可能相信。
事情不明了又发生在皇宫中，他此时什么也没说也不能说，叫上苍杌，追上已经进了太医署的姜绾。
姜绾随永王进了太医署，领路的值守医士把他们领去了地方，却没能见到孟迟的人，满屋子都已经收拾干净，两个医士点了药草在熏屋子，另两个小医士抬着一筐沾血的纱布往外走，屋里一众太医见着永王，纷纷跪了下来。
“回殿下，臣等尽力了，孟公子没能挺过来，殿下节哀。”
“人呢？”永王皱眉问道，“本王问你们人呢？”
“回殿下，孟公子的师父轩辕老先生把人接走了，国师不见踪影，是成老将军在帮着操持，如今棺材停在皎芳殿，待定好的马车到了，便准备送回岳州入土为安……”
姜绾只觉得荒唐至极，这如何可能，忍不住插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医案在哪里，我要看医案，还要看人。人好好的送来，怎么会没挺过来，谁让送回岳州的？”
她连人都没见到，怎么知道就是没救了，就算是装进棺材里上了钉子，也得撬开！
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又把太多血过到孟迟身上，此时情绪上来，骤然间竟头晕得站不住，扶着桌子硬撑抬起头，“他人在哪里，我要看。”
永王见着姜绾脸色和神情都不对，给陈邵君使了个眼色，“此事本王定会查问清楚，姜姑娘一夜未眠，来人，收拾一间屋子送姜姑娘歇着。”
陈邵君立即上前搀扶着她，“小绾，我们先去屋里等着，这里交给永王殿下。”
“有了消息，殿下也会立即着人来通知你。我陪你去歇着，也吃点东西，走吧。”
姜绾气上了头，一时使不上力，看这满屋子的太医也没个人站出来说个清楚，这其中若有猫腻，恐怕他们也不会说出实情，还不如她直接去撬了他们说的棺材。
但在皇宫里撬棺材，定然不会被允许，得先离开这里再找机会，于是她扶着额头，靠着陈邵君任他把自己扶了出去。
太医署外头有太监抬着肩舆等候，陈邵君把人扶出来，却没送姜绾上肩舆，他问了领路的太监收拾出来的地方在何处，扶着她走了几步，便蹲下身，“我背你，这样走得快些。”
“苍杌留下等着医案，你缓缓待会儿才好认真细看，若有哪里有问题，我帮你找人开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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