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建华道:“胥年,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
江夏看见了陈光,一眼就认出他身上那套衣服,然后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洋装,心情有些复杂。同样是在明珠塔,同样是这两套不属于他们的衣服,同样是他们四个人。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玄妙。
盛怀仁看着粱胥年带着陈光去见盛建华,心中有些触动:“胥年这样做,算是彻底把樊小慧得罪了。”
江夏问:“你继母和粱胥年不是关系很好吗?刚刚还在为她抱不平。”
盛怀仁看着对面几个人道,“其实没有,她们之间一直很冷淡。”想了一下又补充,“粱胥年看不起樊小慧。”
江夏听了,其实很想说一句,粱胥年干的事难道和樊小慧有多大差别么,可看着盛怀仁的神情,还是笑笑:“那你继母到底是看我有多不顺眼啊?”
盛怀仁转过脸来,目光柔和的揽住她的腰,“她只是不希望我和粱胥年离婚。”
江夏微微皱眉,“为什么?你们离不离婚关她什么事?”话刚出口又忽然想到什么,“该不是因为孩子吧?”
盛怀仁点下头,“粱胥年到了这个年纪能再怀孕的几率很低,可是你那么年轻。”
江夏听了低下头,“还好我没有真的怀孕,要是我真怀了陈光的孩子,你们盛家的门肯定是进不去了。”
盛怀仁眼神微动,握紧了江夏的手,“我说过了,这些人都和咱们没关系的,他们同意不同意都不能影响我的决定。江夏,我已经这个岁数了,不是受家人管制的青少年。”
江夏有些感动,甜甜的笑着,“那我还是赶紧给你生个孩子吧,气死他们!”
盛怀仁失笑,“好,最好多生几个。”
江夏眨眨眼,“怎么,一个小雨不够,你还想来个中雨大雨大暴雨?”
盛怀仁笑出了声,“嗯,冰雹也可以,还可以来个小雪中雪大雪大暴雪。”
粱胥年和陈光走过来,看着盛怀仁和江夏脸上的笑容,两个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粱胥年看着江夏,低声问陈光,“你后悔了吗?”
陈光明知故问,“后悔什么?”
粱胥年瞥他一眼,“这么好的女孩,就被你给丢了。”
陈光没回答,只是笑笑,反问道:“那你后悔了吗?”
粱胥年问:“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陈光道:“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跟盛怀仁撒过娇?像江夏那样。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他知道吗?胥年,你不会从来就没告诉过他,你爱他吧?”
粱胥年心里一阵抽痛,偷偷的提了一口气,笑道:“我已经不是江夏那个年纪了。”
陈光听得心里也一阵难过,他停下脚步,微微转身面向粱胥年,目光闪烁着拥住她,吻上了她的唇。
粱胥年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却恍然在全场震惊的瞩目中,看见了盛怀仁的眼神。
那是怎么样的眼神呢,仿佛在感慨,又似乎带着些欣慰,还好像夹杂了一丝怜悯。
陈光这个人,虽然人品不是很靠谱,可却总是能一眼就看穿她的心。他说,胥年,你不会从来就没告诉过他,你爱他吧。这句话就像一根刺,直直的戳进了她的心窝。
她确实没说过,从来都没说过。
她以为他懂,他一直都懂。他们都是聪明人。
陈光在一片哗然与掌声中结束了这个吻,然后单膝跪地,托着粱胥年的手,“粱胥年,我爱你,你嫁给我吧。”
全场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粱胥年惊了,“你说什么?”
陈光眼神格外的真挚,他说:“我知道我没钱,没地位,没房没车,还有一个生病的妈妈,我配不上你。可是我爱你,你让我照顾你吧,我愿意当你的仆人,当你的保姆,当你的司机,听你的命令,为你奋不顾身。”
这一次的掌声里还带了不少尖叫声和啜泣声。
粱胥年有些发蒙,“陈光,你先站起来,这件事我们之后慢慢谈。”
陈光却坚定的摇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永远跪在这里。”
于是全场响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呼声,“答应他!答应他!”
盛建华看着失控的会场,冷冷的看了一眼樊小慧,“这就是你特意嘱咐要来的人?”
樊小慧的脸色发白,举起颤抖的食指,“庄恒,你去,把他们两个给我轰出去!”
盛庄恒按下自己老妈的手,“妈,都这时候了,咱们就成人之美吧。”
盛建华站起身,“这里太吵了,我进去里面休息一下。”
樊小慧急忙去搀扶,却被盛建华一把甩开,“不用,我自己能走。”
樊小慧气得干脆坐在椅子上,双臂抱着肩,眼泪落了下来。
盛庄恒心里有些不忍,于是也坐下来,“妈,好端端的哭什么,你这睫毛膏可真好哎,都不掉色。”
樊小慧气得打了儿子一下,“去你的,你这个不争气的不孝子!”
盛庄恒乐了,“哎,妈,我就说了你那点儿主意不会有效果的,结果你看怎么样?不过赔本赚吆喝,也不算太差。”
樊小慧道:“你到底长没长心?能不能干点儿让我高兴的事儿?他盛怀仁要是真娶了那个小姑娘生个孙子,咱们在盛家还能有什么地位?”
盛庄恒不以为然,“妈,都什么年代了,母凭子贵这些说法就算了吧。生个孙子有什么了不起?哪可能撼动您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啊?”
樊小慧道:“没什么了不起,你去给我生一个!这么多年了,我给你找了多少个好姑娘?你要是早点结婚生了孩子,你妈我还至于到了这个岁数还要跟人争?成天就知道鬼混,我迟早要被你气死。”
盛庄恒最烦听到樊小慧唠叨这些结婚生孩子的事,一听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于是急忙转移话题,“妈你放心,不用结婚生子那种老套路,该是咱们的也一分不会少。”
樊小慧停止了啜泣,“你说什么,你有办法了?”
盛庄恒笑笑,拍拍老妈的肩,“你现在赶紧过去把老爷子哄好了就够了,过不了两天,你就知道了。”
樊小慧将信将疑,“你有话能不能给我说明白点儿?遮遮掩掩的,这是成心想让我今晚上睡不好吗?”
盛庄恒挑挑嘴角,“您今晚就去睡个安稳觉吧,睡不好的人可在那边呢!”说着手指向了从人群里退出来的江夏和盛怀仁。
江夏看着陈光一身西装单膝跪地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可想了好半天都想不起来她到底是在哪见过。然后她终于明白了,这个画面不是现实里的,而是她梦见过的。
梦里她是那个女主角,穿着一身白纱,站在华丽梦幻的城堡里,陈光就像个王子,骑着白马来找她,然后单膝下跪向她求婚。
她和陈光在一起六年,这样的场景也不知梦见了多少回了。
连说的台词都很相似。
我知道我没钱,没地位,没房没车,我配不上你。可是我爱你,你让我照顾你吧,我愿意当你的仆人,为你奋不顾身。
只是梦境里没有那么多的观众,也没有惊叫连连的欢呼喝彩。
她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似的说:“陈光总是那么一套说辞,也不会变变样,真没新意。”
盛怀仁对着眼前这幕也愣了神,他看着粱胥年惊喜又复杂的神情,忽然觉得他好像已经不认识她了。他无法将此刻眼前这个女人与当年他向她求婚时那么平淡冷静的粱胥年看成同一个人。
江夏说完发觉盛怀仁没有反应,便伸手扯扯他的衣袖,“盛怀仁,咱们走吧。”
盛怀仁顿了一下,微笑着握紧她的手,“好,咱们走。”
王准打开了车门,江夏和盛怀仁坐进去,两个人还是都有些思绪恍惚。江夏笑了一声,“本来还担心今晚你宣布我们的婚事会引来太多注目,没想到被陈光和粱胥年抢了风头。”
盛怀仁也笑笑,“我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我相信陈光对胥年是真心的。”
江夏苦笑一下,“嗯,我也信了。”说完停顿一下,又问,“那你觉得粱胥年会答应吗?”
盛怀仁想了想,“我不知道。”
车子还没启动就看见胡成急急忙忙的从大门口跑出来,对着王准不停挥手。江夏看着胡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笑道:“正好可以问问胡成。”
盛怀仁摇下车窗,“怎么了?”
胡成喘着粗气,“盛总,不好了,程氏那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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